灯火阑珊

我想尽量为我所热爱的做一点事,以及,很高兴遇见大家。

【1107任务报告】长夜将熄 萩松萩无差

   ooc致歉,各位老师都辛苦啦

(目移)这个日子,大家都知道会吃到什么味道的粮吧,最后真的尽力挽救了(无辜地眨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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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再睁眼看看我吧,小阵平。”


    耳边环绕着幼驯染轻柔的声音,身体隐隐有些发冷,就像一瞬间被抽掉了很多血那样虚弱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睁开眼睛,眼前一片迷雾。


    他难得哑然了。


    “人死前的幻象吗。”他轻喃着,迈开还有些发疼的腿向前走去。


    很冷。


    在这片迷雾里,他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生命,就如同被流放在荒芜之地了一般。


    不知何处的沾染的寒意侵蚀着他的感官,没走几步,松田阵平就踉跄着跪倒在地,牙齿打战。


    “不能在这里倒下。”他想,没死的话就要挣扎一下,还没有抓到害死萩的犯人;死掉的话……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——


    想见见萩。


    如果人死后还有意识的话,我想见见萩。他一定会在这里等着我吧。


    “所以,努力一下,松田阵平。起来——快起来!”
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关,将粘上灰尘和鲜血的黑西装往里拉了拉。


    挣扎着爬起来,狼狈不堪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。


    冰凉的液体顺着脸侧消瘦的弧度落下,松田阵平下意识舔了舔流到唇边的液体——是咸的。


    他有些茫然,思绪纷乱地袭来,大脑好像承受不住般,连带着眼前都是一片发黑。


    好冷。


    迷迷茫茫的,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带着笑的温柔嗓音:“睡吧,小阵平。”


    于是他毫无防备地闭上了眼睛。


    是萩的话,什么都无所谓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安心地收回所有挣扎,失去了意识。


    或许有雪落下吧,周围冷的令他忍不住蜷缩起来,模模糊糊间,好像有个人触碰了他的额头,轻柔的,只属于他的幼驯染的嗓音哼着童年时的催眠曲。


    是死掉了吗。他迷迷糊糊地想,能看到萩,那就没有任何遗憾了。


    他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。


    “起来啦,小阵平,睁开眼睛看看我吧。”声音的主人显然并不想让他一睡不醒,他推了推松田阵平,跪坐着将额头抵在疲惫的幼驯染冰冷的掌心里。


    “起来啦。”他说。


    从迷雾中昏昏沉沉地醒来,眼前已换了一副景色。


    孤脚的飞鸟挥动着僵硬的翅膀,在低鸣中掠过。


    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,近乎遮天蔽日,阳光艰难地透下来,懈怠着挪到适合的位置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一寸寸地往下挪着视线,干涩的眼睛眨了眨,说不上是情绪还是生理的作用,他的眼前一片水光,晕染得面前小小的身影模糊了一瞬。


    “啊,”他的声音同样干涩,“好久不见,萩。”


    眼泪顺着下颌线滚落下去,眼前的人的模样变得清晰。


    八岁的萩原研二眨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的眼睛,稚气又认真:“好久不见啦,小阵平。”


    下一瞬,松田阵平就被纳入了小小的幼驯染温暖的怀抱。


    “不哭不哭,痛痛飞走啦。”幼稚又天真的话语穿越了童年,来到了伤痕累累的灵魂身边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咬着牙,喉咙哽咽着,眼眶微红。


    “你……笨蛋。萩原研二你个笨蛋……”他吸着气,手指攥得紧紧的,指关节泛白,“为什么不穿防弹衣……为什么这么轻视自己的工作……”


    “对不起啦,留小阵平一个人。”萩原研二拍着他的后背,幼时的他远没有未来会说话,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,“对不起啦。”


    “才不需要你的对不起。”松田阵平小心地挣脱了他的怀抱,眼眶红红的,“我要萩保护好自己,必须做到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


    “说到做到。”


    松田阵平扶着树木站起来,布满茧子的右手紧紧地牵住了萩原研二小小的左手。


    他的幼驯染——因不知名原因变得小小的萩原研二小跑着,手攥住大人的食指,领着沉默的松田阵平穿过树林、及腰高的草丛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不急不躁地跟着,从不问他们的终点是哪儿,或者说,他下意识地期盼着这场旅途长一点、再长一点,让时光停在这一刻就好。


    他们一路走着,不知疲倦与饥饿。飞鸟悲鸣着掠过,极偶然的,银灰色的鸟蜷着翅膀,乖顺地落于萩原研二的肩头。


    树木、鸟、灌木丛,这是松田阵平眼角余光扫到的所有东西。


    他始终注视着前行着的小小身影,墨镜早已取下,露出弯起的眉眼。


    “松田阵平,”他想,“你真幸运啊。”


    被强行撕去的半身失而复得,流尽鲜血的伤口重新愈合,真幸运啊。


    他笑了出来。


    萩原研二捡到了一块贝壳,这使得他们的旅途暂时停止。


    傍晚的时候,松田阵平依靠着树木小憩,身旁萩原研二不知从哪儿捡了一块较利的石头,正磨着贝壳,发出沙沙的响声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偶然扫到的一眼,浮光掠影般瞥到被打磨的是贝壳上最流光溢彩的部分。


    一阵困意涌上来,他伸手搂了搂幼驯染,一脸专注的萩原研二像是有心灵感应般轻轻地回复道:“睡吧,小阵平,我不会走的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模模糊糊间他又听见了轻柔的、来自幼年的童谣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沉入了梦乡。


    他睡的并不安稳,眉头时常皱起,眉心已有了细细的纹路。


    萩原研二仍一心一意地打磨着贝壳,时不时抚平幼驯染的眉心。


    “真幸运。”他哼唱着细碎的歌谣,紫色的眼睛如上好的宝石般熠熠生辉,“再见啦,小阵平。”


    ——


    “醒醒啦,小阵平,我们该走了。”


    隐隐有人轻快地喊着他的名字,松田阵平不情愿地睁开眼睛,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掠过,永久地消失了。


    他仰起头,手里被塞了一个贝壳,少年体型、大概是十三四岁的萩原研二正坐在他身旁,见他醒了,笑着冲他挥了挥手:“醒来啦,小阵平!”


    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,握着贝壳,所有不知名的恐慌好像都消失殆尽般平息下来。


    于是松田阵平举起贝壳,给了青涩的幼驯染一个拥抱:“萩。”
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


    萩原研二眉眼含笑地拉着松田站起来,顺手趁着小阵平起来的空挡,揉了揉他的一头卷发,成功招惹了他恼怒的眼神。


    “萩原研二!”


    “嗯哼,小阵平怎么啦?”他明知故问,在松田阵平追过来的那一刻撒腿就跑。


    “幼稚。”松田阵平悠闲地收回脚步,慢悠悠地跟在后面。


    在他们的少年时期,萩原研二总会说着“小阵平要多点表情嘛”,上手做一些惹得他追着打的事情。


    他们追逐打闹着度过那段时光,不知疲倦地奔跑着,从未想过分开的可能性。


    少年人的感情轰轰烈烈,热烈又张扬。


    他们奔跑过茂密的森林,来到了一片沙滩前。


    天边一片炽热的橙红色,燃烧般散发着光芒。沙滩被晒得滚烫,海鸥衔着鱼飞起来,引起了一阵阵小小的漩涡。


    热烈的夏天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想不起来自然景观的所有知识,他的所有目光都在自己的幼驯染身上。


    稍矮一些的萩原研二站在他面前,伸出手专注地脱去了他的黑色西装,下面警校时期的校服彰显着自己的存在。


    异常被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。松田阵平斜斜地站着,心态仿佛都变得年轻些。


    “萩!”他张扬地抬了下手,用着凶狠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语:“少抽烟。”


    “咳咳。”被呛到的萩原研二扔下手里的烟头,歪着脑袋眨了一下眼睛,灵动又活泼——是活生生的幼驯染,“没事啦,小阵平要一起来吗?”


    “才不要。”


    松田阵平转过头,脚下却很诚实地贴着笑眼弯弯的幼驯染站着。


    “萩?”


    “我在,小阵平。怎么啦?”


    松田阵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,双眼带了些许迷茫,他有些不确定地问:“萩,你是不是变高了。”


    “嗯哼,不愧是小阵平。”萩原研二真心实意地高兴了起来,神采飞扬,衬得身上蓝色的警校校服都泛着大海波澜的光彩。


    闪闪发光的幼驯染,失而复得的萩原研二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低下头,喉咙滚动了一下,他上前抱住了萩原研二,在樱花散落下坚定地许下诺言:“一定不会忘记萩的。”


    “可靠的研二酱也不会忘记小阵平哦!”萩原研二熟练地插科打诨,以玩笑的方式混过了幼驯染的直球攻击。


    “真是难办啊。”他苦恼又甜蜜地想,淡色的唇角弯起,“真是……一点都不舍得了。”


    或许当萩原研二意识到松田阵平早就察觉他要做什么的时候,这个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吧。


    他们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,牵着手站在海浪里,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二人旅行。


    曾经许过的笑言,说着放假了一定要去海边玩的不经意的话,有好好地被某个人放在心底。


    所以……开心吗,小阵平?


    萩原研二笑着,很自然地扭头去看似乎很高兴的幼驯染,他的眉眼间仿佛被这热烈的夏日风光灼到了一般,耀眼夺目。


    像太阳一样。


    “对不起啦,小阵平。”萩原研二默默地道歉,始终注视着看起来很高兴的松田阵平。


    阳光灿烂。


    再次醒来时,昏昏沉沉的,连带着眼前都笼了一层烟雾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用力闭了闭眼,企图将生理上的不适驱出体外。


    再次睁开眼,他才发现眼前的烟雾是真实存在的。烟尘很大,朦朦胧胧仿佛被什么阻隔在耳边的是断断续续的警笛声、哭声、喊声。


    他捂住耳朵,张了张口,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,迟迟出不了声。


    嘀嗒、嘀嗒……


    “喊出来,松田阵平!”不知缘由的恐慌迫使他竭力地发出声音——仿佛不喊出来那个名字,就会从此失去什么灵魂的东西。


    不加思考的,刻在本能里的那个名字——


    “萩原研二!”


    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凝固了。松田阵平怔怔地站在原地,那人拨开烟雾,沾满血污的脸已看不到熟悉的带着笑的俏皮神情。


    “……萩。”


    对面的人没有回话,他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擦掉了松田阵平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眼泪。


    “别——哭——”从爆炸中走出的亡魂费力地一笔一划写道,他似乎犹豫了一下,就将小小的幼驯染搂进怀里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这才迟钝地发现,自己已变成了幼时的模样。


    他失去了所有和萩一起的时光。


    那些刻骨铭心的,腥甜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,那一封封不会有回复的短信,永久地从记忆里抹去了。


    萩原研二穿过了时光的长廊,追寻着童年浅唱的歌谣,将懵懵懂懂的幼驯染从彼岸带了回来。


    “再见,小阵平。”亡魂将贝壳系在松田阵平的脖颈上,挥了挥手以做告别,“不要这么早来见我啦。”


    那双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紫色眼睛眨了眨,仿佛还含着点不舍的笑意:“不要来见我了。”


    “嘟——”


    人间重新繁忙了起来。


    “太好了,爆炸案的那个警官救过来了!”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地传播着这个消息,整个医院洋溢着喜悦。


    松田阵平怔愣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,手指僵硬地碰上脖颈处的贝壳。


    “忘了我吧,小阵平。”


    仿佛曾经有个很宝贵的人,被他弄丢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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